外丹临床运用的现状与展望

来源：移毒疗法

摘 要：外丹是中医药最精华的构成成分 ，建国以来至上个世纪末中医在外丹临床 实践方面取得 了一系列成就，丹药炼制技艺也得到了发展 ；在外科临床领域极具潜力与发展前景 。由于人为障碍、 自身传承等因素，二十一世纪以来，逐渐陷入生存与发展的危机，需要抢救性保护。

近十多年来 ，全国各省的外丹l临床运用技术日趋萎缩，面临着逐渐湮没、失传的危机。这与建国初年以来至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医外丹临床繁荣发展的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这一现状其实是对祖国传统医学最精华成分之一——外丹的舍弃。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 ，湖北武汉夏氏炼丹制作技艺、随州戈氏炼丹技艺、运城秦氏炼丹技艺、吴忠严氏丹药移毒疗法等陆续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中传统医药项目的保护名录。它是针对外丹在全国各地逐渐退出 中医临床的一项抢救性保护措施。那么，中医外丹临床的现状究竟是怎样呢?其保护意义何在呢?

1.现当代外丹临床运用及现状

我国外丹临床运用及其传承存在着多样性与地域性特征，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临床运用，二 是炼制技艺。以下就这两个方面作出分析：

 1.1 1955年以来升降丹为主的外丹临床表解 

建国以来各类期刊杂志对外丹炼制及其临床运用有着多方面 、深入的报道 ，基本上能够反映出现 、当代中医在外丹研究和运用方面的成就。笔者从期刊数据情报中心上筛选出481篇相关外丹临床文献并作具体统计分析。以下按文章发表时间 、作者统计。

根据初步统计，全国共二十九个省市的中医均掌握了丹药制作技艺，并积累了丰富的使用丹药治疗疾病的经验。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以来，升降丹的研究与临床运用在全国28个省市均有大量的报道，特别在八、九十年代还异常繁荣。其中运用升降丹治疗疾病的临床报道论文总数均超过15篇的省区有：江苏、山西、湖北 、山东、湖南、四川 ( 重庆)、河北、上海、福建、天津、陕西、河南、 江西等13个省市，而江苏、湖北、山西3省相关报道均超过40篇。

然而，自2001年以来近12年之中，甘肃、陕 西、黑龙江、辽宁、广西、吉林各只有 2—3篇报道 ；安徽 、新疆 、青海 、河北 、浙江、云南 、福建、江西各仅有1篇报道，贵州、宁夏 、内蒙，甚至已经没有报道。由此可见，从全国整体上来看，中医外丹临床运用已经呈现出萎缩的状况 ，在部分地区已经逐渐退出医疗领域 ，时至今日，大部分省市的中医甚至已经完全不再使用外丹。

1.2 升降丹临床运用成就 

根据前述近60年临床文献统计，建国初以来，临床外丹在传承明清以来治疗外科疮疡的传统优势之外，还在以下几方面取得了成就：

其一 、治疗疾病病种的扩大。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以来 ，升降丹治疗疾病种类主要有：1、各类骨髓炎与结核病；2、窦 、漏 ；3、恶性肿瘤 ；4、性病：各期梅毒、尖锐湿疣、肛门湿疣等。5、内外科杂症；6、妇科病；7、骨伤 病；8、地方病 ( 大骨节病)；9、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病；10、心脏病等等。

 其二，攻克疑难病。

各地建立了以升降丹为主治疗至今尚属世界疑难病的骨髓炎专科医院，如山 西省稷山县骨髓炎医院、河北新乐骨髓炎医院 、湖北省麻城市骨髓炎专科医院、湖北京山夏小中医院 (后为湖北汉口夏小中风湿骨病医院)等等。

其三，擅长使用丹药名家辈出。

如山西的杨文水自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起至2006年 ，以三仙丹为主药治疗骨髓炎17万病例 ，创造了无一例截肢的疗效。在湖北以夏小中为核心的汉口夏小中医疗团队，每年使用数十万贴由白降丹制成的膏药治疗骨髓炎以及风湿骨病等各类疑难疾病。湖南中医学院二附院肖梓荣等人自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至1992年 ，以五虎丹 (属白降丹类 ) 为主，治疗恶性皮肤肿瘤 ，并积累了大量案例。据胡静娟介绍 ，仅仅从1971年至1980年 ，肖氏以五虎丹为主，治疗了经现代医学确诊和判断疗效的肿瘤病例，包括鳞状上皮癌、恶性黑色素瘤、汗腺瘤、基底细胞癌、乳腺癌、肉瘤等病共140例，疗程最长249天，最短 32天，总有效率为78.7％。宁夏吴忠民间老中医严浩翔灵活运用红升丹、白降丹等不同剂型治疗了1400多例肺癌、肝癌、食道癌、乳腺癌、子宫肌瘤、阑尾炎、翼状胬肉等，均取得较好临床效果，对于晚期肿瘤患者也能明显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减轻痛苦延缓生命。吉林中医杨德昌于1983年曾运用白降丹治疗基底细胞癌 ，冷春申于1993年亦有使用中九丸治疗肠癌 、膀胱癌的经验。但是，前述使用外丹治疗癌症的报道在 2000年之后极其罕见 。2008年至 2011年仅有3篇山东刘爱民等人使用华蟾素结合红升丹治疗眼部癌瘤，其病例为4人。

临床实践已经证明各类升降在治疗诸如骨髓炎、某些类型肿瘤等疾病具有其优势，是非常有发展前景的药物 。因此 ，外丹一直以来就被中医临床家认为 “是今后中医外科中有广阔前途的疗法。”

 然而，进入二十一世以后，这种优势已经不复存 在 ，其前景则令人担忧！

1.3 临床内服外丹运用及其现状 

内服外丹沿袭了汉代以来服食以疗疾、养生的传统 ，有些丹药的良好疗效确实经得起医疗实践的检验。如金液丹出自宋代《王氏博济方》，是唐代服食丹药的一种，张觉人指出 “如用之得当，确是救危良药”。但是，现在已经不再生产，诸如北京同仁堂等著名药店都买不到。又如，小灵丹 ( 硫化砷)，五十年代北京崇文门中医马氏尚生产世传验方 “小灵丹”，主要用以治疗腹痛及贫血等 病症。据王奎克调查，“在华北、东北地区，人 们至今仍有在严寒季节服 ‘ 小灵丹 ’的习惯”，并认为 “ 传统医学中除作外用外，有时也用来治贫血、常习性腹泻以及老年畏寒等病，这种用法显然与古时炼丹服散有关 ”。但是此药在现今各中药店中早已绝迹。

 值得一提的是 “中九丸”，由三打灵药 、石青 、银翠 、金丹等复合炼成，属 于内服丹药。自五十年代以来 ，中九丸的配方及制作工艺虽被公开，但是能够按照传统技法炮制此药者却是屈指可数。中九丸作为治疗某些疾病的特效药 ，对某些疑难疾病仍具有广阔的前景。刘文渊于1958年就撰文介绍了其临床上使用中九丸治疗 “骨结核”这一世界难题。张觉人在《中国炼丹术与丹药》中称：“曾经使用达六十年之久，无往不利”，并说 ：“近年来人试用于癌瘤有控制作用 。”。文琢之亦将本方列为特效方之首 ，认为对恶性肿瘤初期或术后 ，均为适应症 。1993年冷春申指出本方专治各种淋巴结核 、骨结核 、腰椎结核、关节结核、皮肤癌及久治不愈的花柳梅毒，对麻木顽硬之恶疮阴疽 、陈旧性溃疡、镰疮、翻花疮等均有特效；对于肠癌 、膀胱癌亦有显效。中国中医科学院江幼李教授运用中九丸治疗中晚期癌瘤患者亦取得较为满意的效果。又据兰州市陈氏西北中医药研究所陈克军等人2002年报道 ，应用蛇六谷为主药 ，配以中久丸 、解毒汤和其它抗癌中药治疗百余例经医院确诊，且经化疗、放疗、手术治疗等无效的各种类型中、晚期癌症．如肝、肾、肺、胃、胰、鼻咽、脑、喉、乳 腺 、子宫 、结肠 、骨癌。极其可惜的是现代中医基于各种原因已经渐渐放弃使用内服外丹。即便临床效用卓著 、在治疗各类疑难病症极其有前景的中九丸，其临床运用的现状也不容乐观。

2  升降丹制作工艺研究、临床运用及其现状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至世纪末，由于各地中医多强调亲自烧炼并获取高品质丹药，也引发了升降丹 炼制工艺出现 了新的发展。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

 其一、“一火二丹”或者升 、降丹同炉烧制 ；其二、炉火改进：使用电炉、煤球炉、煤气灶烧炼等；其三、升降的烧炼及质量控制；其四、现代中医在升降丹的配方上有着融通与创新：如在白灵药 (白升丹 )中组成中加入金箔，这是对清代白降丹配方 (高梅溪 《外科图说》八卦大降丹处方就使用了金箔、银箔 等 )的继承¨ ，但在治疗疾病方面有所创新 ；其 五、红升丹替代品的研制：天津市中医药研究院研制出了致新丹 ，并申请了专利。

据初步统计，1955年以来期刊情报中心上公开发表了63篇关于升降丹炼制及其试验研究的论文 ，占总临床文献13.09% ％。其中，1956—1964年共有 19篇论文介绍升降丹炼制工艺；八九十年代是升降丹炼制工艺探讨的繁荣时期，1980-1998年共发表论文38篇，涉及配方 、药物用量 、质量控制等方 面；2000年以后 ，只有6篇论文探讨了丹药炼制工艺。这种情况说明中医在使用丹药炼制工艺方面的探讨在2001年以后已经明显萎缩。

 同时 ，由于随着各地老中医相继谢世 ，这种通过师徒相授 、代代相传而只能少量生产的丹药炼制 传统工艺及其临床运用技术，并没有被很好地传承下来。

 根据对2001年以来临床报道中关于使用升降丹的分析，只有部分医疗单位自己生产所使用的丹药 ，如江苏省中医院 、重庆市中医院 、四川鹤壁职业技术学院门诊部。另外，部分医疗单位自身并不生产所使用的丹药 ，如重庆市涪陵区中医院就使用湖北省汉川县北桥银朱厂均在药材市场上提供红升丹；湖南省湘潭市裕隆化工厂也在药材市场上提供红升丹 。

3 外丹临床步入困局的诸因素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以来，外丹临床在国家卫生行政方面却遭遇了重大的阻碍，其一、对毒性药物的控制。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 ，国务院立法颁布了毒性药物控制使用令 (1988年国务院第23号令 )即28种药物不准进入中医药专业市场 。其中，砒石 (红砒 、白砒 )、砒 霜 、水银 、红粉 、雄黄都是制备丹药的主要必需原料 ，轻粉 、红升丹 、白降丹均为成品。其二 ，丹药生产及使用的限 制 。卫生部于1989年下发了《关于撤销 “红升丹”等七百六十八种中成药地方标准的通知》，以行政命令的方式严厉控制这类药物的生产。上述严厉措施是作为对毒药 (包括丹药)使用不当或某 些失误而出台的，其目的在于 “加强药品管理 ，保障人民群众用药安全。”但是，却扼杀了丹药传承 、发展的原生土壤 。据夏氏炼丹制作技艺传承人 夏小中院长介绍，他的丹药疗病效果虽好，但只是被特批于湖北本省使用。

外丹传承步入困局还有其自身的各种因素。首先，因为丹药炼制技艺主要是通过师徒授受传承下来的，不同师承在烧炼技术、丹药配比以及临床运用都有其独特之秘。然而，一批老药师和老中医相继退休或离世，这些宝贵的丹药制作技艺也随之失传。其次，丹药产量少也是制约外丹发展的一个极其不利的因素。再次，由于传统方法炼制丹药 “生产批量小，利润少．故大多厂家和医院制剂室均不予生产。” 这其实也是制约外丹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概而言之 ，卫生行政部门没有认识到建国以来著名老中医所献的灵秘丹方的价值意义及其传承特点，也不懂得如何促进其传承与保护，反而设置了人为的障碍。加之，各地中医未能解决外丹传承的自身不利因素。这就使得祖国宝贵的临床外丹在继承方面出现了后继乏人的情形。

4 小结 

综上所述，自新中国成立之后，传统医药外丹制作技艺及其在临床运用技术，正处于日渐萎缩的局面 ，面临着已经失传或濒临失传的严重危机。湖北武汉夏氏炼丹制作技艺、随州戈氏炼丹技艺、运城秦氏炼丹技艺、吴忠严氏丹药移毒疗法等陆续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中传统医药项目的保护名录，表明国家有关部门与专家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

那么，如何进行保护呢?这就需要探讨涉及外丹生产与临床使用的所有要素，包括提供法律保障、开放丹药的原料市场，保护与传承掌握丹药炼制技艺的 老中医，提高其学术机社会地位 ，传承丹药运用名家的经验等。当然 ，还需要有志于传承丹药制作技艺及其临床运用技术的青年中医加入传承与保护队伍中来。